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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眼看世界

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

 
 
 

日志

 
 

原创长篇小说《风雪红山》第一章  

2018-01-05 13:58:27|  分类: F-1风雪红山(原 |  标签: |举报 |字号 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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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许八叔进哈达街

 

远远望去,老爷梁黑黝黝的轮廓,就像抹在天边上一笔浓浓的墨。天边上,还没有被这笔浓墨遮住的那几颗星星,在浓墨扫成弧线的边缘上,拼命地闪烁着。它们,似乎是在显示着方位,引导着人们要找到光明必然先走进这浓墨似的轮廓里。

如果,真是走进这浓墨的轮廓里,才知道那几颗闪烁着的星星并不在这浓墨的边缘上,而是在远方,而远方与闪烁着的星星之间的这片黑暗就是老爷梁。老爷梁上的黑暗,不知道它有多远也不知道有多深,更不知道它有多浓。

对这老爷梁,人们知道它上面有一条艰险的山路,除了这条盘旋在山腰上长达一百多里的山路外,还有什么小夹槽子、大夹槽子好几处十分险要的山口。所以,每当人们一提起那条山路就会讲起许多许多扣人心弦的事情,而对大夹槽子那几处险要的山口,人们往往用十分沉重而又严肃的话语告诉别人:“那梁上,有贼”!所以,知道老爷梁这名字的人很多,可是,从这老爷梁上走过的人就不多了,而在黑夜里从老爷梁上走过的人,恐怕只有赶车的老板子或者赶脚、赶驮队的脚夫了。这些人不是非要感受老爷梁的黑暗和凶险不可,是因为,为了生计从燕山北麓要往东北去,要想去乌兰哈达,别无其他道路可走!

农历冬至月的时候,一辆马车正走在这老爷梁上。

山梁上,低矮的树丛以及裸露的山石,靠着一点点星光还能模模糊糊地看到它们或站立或屈卧着的躯体。也许,这些奇异的形状并不是什么山石树木,而是趁着夜色游荡在旷野里的野兽或者鬼怪。只是还没等它们暴跳起来,扑向可以猎食的目标,就被捆绑住了牙齿和魔爪,塑在山路的两边上了。而捆绑起它们成为各种各样姿态的就是这冬夜的寒冷,老爷梁上黑夜的寒冷,就像绳索,似乎也在竭尽全力地捆绑着一切,包括这人、这马、这车,致使曾经在山路上弹出清脆而有节奏的马蹄声音,此时发出的只是迟钝而沉重的声息。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几声鸡鸣,从这时候才能渐渐地分辨出老爷梁上的景物来。最先清晰起来的是老爷梁梁脊上那条被碾压的光滑路面的山路,还有凹陷在这大道上两条深深的车辙。等到这辆马车绕过一块巨大的山崖,从那灰蒙蒙的山崖后面慢慢地爬上山坡以后,马车以及坐在马车上老板子模模糊糊的身影,随着晨光的增强才逐步清晰起来。

赶车的老板子,身上穿件白茬羊皮大衣,雪白雪白的羊毛从大衣的袖口和领口上反露着。他脚上蹬着一双白色的毡靴,头上戴着顶黑色的狗皮帽子,头上黑色与身上穿着白色衣裳再配上白色的长筒毡靴,这装束就和山里已经老化且被晒成干的蘑菇差不多。帽子,遮住了他大半边脸,只能看到他从嘴里呼出来的气体和附着在他嘴唇四周胡须上白色的冰霜。他壮壮实实的身板子直直地挺立在马车车辕上,驾驾喔喔地吆喝着拉车的马匹,从那洪亮的吆喝声里,可以知道,这个走了大半夜山路的人,精神仍然十分饱满。他把那杆拴着红缨的三节长鞭挺在怀前,鞭子上的红缨在这空荡荡的山野里轻轻地晃动着,显得十分耀眼,这不仅给灰蒙蒙的老爷梁带来了一点生机,更重要的是它是马车行走的信号。

马的背上,已经全是白白的冰霜了,马匹的鼻孔和嘴巴上也已经结上冰凌。

马车在山路上行走着,也许,是道路越来越平缓,或许是天越来越亮的原因,马蹄的声音也已经由沉重变得有些节奏了,从马蹄轻松的节奏上,可以想象得到车老板子的心情也一定是因为闯过了几道山口而轻松了许多。

突然,有节奏的马蹄声变成了奔腾的声音,拉车的马匹一声嘶鸣,拉起大车狂奔起来。车老板子很快看到,在山路旁边左侧一块光秃秃的山石头上有两只狼站立着,一种令人恐惧的气氛立刻在这凝固的空气里爆炸了,赶车的老板子头皮发麻很快警觉到要发生什么,还没等他再想什么,始终在车上没吭声且坐起来的一个人叫喊了声,“妈呀!赖逮!”随后再也没有了动静。

就在赶车的老板子一打愣的片刻,刚才站立在山石上的那两只狼,一前一后箭一样地朝着马车窜了过来。

眼看着窜在前面的那只狼的爪子就要搭到马的肚皮上的时候,随着几声清脆的鞭响,前面的一只狼倒在了地上不动了,后面的一只狼也随着倒在地上,打起滚发出一声惨叫。

大车仍旧奔跑着,一直跑到山岗上。

在车上没出声音的那个人,仍然裹着棉被,任凭大车的颠簸,死死地抓住车上的绳子不敢放松。当大车停下来,车老板子检查车马的缰绳套索的时候,蒙在棉被里的那个人才从被子缝隙露出两眼来,看了看外面哆哆嗦嗦地说:啊呀,咋不走啊,老八!赖逮呢?”

车老板子笑了笑没说话。

“咋停了呢!怪害怕的,快,赶着车走啊!”一种焦急而近似于请求的口气从被子里面传出来。

赶车的老板子,这才慢慢腾腾地说:“那,山牲口,早让我一鞭子撂倒了!要等到这前儿,你早就进了赖逮肚子了,还走?还往那走!”

车上的这个人听到这句话,才从被子缝里把两只眼睛全露出来,又向四外看了看,从被子缝里又冒出一句话来:“哎呀妈呀,没吓死我,将要!将要到哈达街了吧?”从他颤抖的口气,可以听得出来,车上的这个人说这句话虽然还带着些害怕的腔调,但是,很明显略带了点斯文的口气了。

快到了,严先生,下了这老爷梁就到了。”

“哎呀!吓死人了!”赶车的老板子听严先生的口气,知道严先生的心情稳定了许多,接着问:“冷不?严先生。

“刚才不冷,此时冷也,冷也!若无棉被,将冷煞鄙人也。先生说着话,也不肯把他的头露出来,还是蒙在棉被里,可是,这个先生说话的口气越发斯文起来。

“冷!刚才,我看把你吓得是二乎了吧?”

先生没接着说,只是打了个岔说:“冷也!这天儿,啥天呢!冷煞我也。”

车老板子那张结满冰霜胡须下面的大嘴,使劲地咧了咧,很费劲地说:对啊 ,没有我的棉被子,你严先生早就冻成猴兔子样了,还啥八啊、九啊地闹差个啥,还有啥心情“也”啊“者”的!看看你那缎子面的棉袄啥事也不顶了吧?

是也,是也。”严先生说着话已经把头全部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并且坐起来,整了整他那很讲究的狐狸皮帽子,又紧了紧缎子面的棉袄,似乎也有了些精神和兴致。可是这刚露出来的头马上就感觉到了寒冷,又把头往回缩了缩,只露出戴着眼镜的两只眼睛来。

“咱们走啊?”

“不行,不,我下车,我下车,出恭!出恭!”严先生突然急不可待地说。

“站在车旁边尿得了。”

“出恭,我要出恭。”其实,严先生是已经被吓得拉了肚子。虽然他不愿意下车,可是他已经憋得不行了,一边说着一边从车上溜下来。

车老板子还不知道这位先生被吓得拉了肚子,他还以为先生宁可憋着小便也不下车,再就是以为他怕冷,要是下车一折腾,被子里仅有的一点热乎气就被抖搂没了,没想到这么着急地要停车,就说:“甭怕!下车去吧!我给你看着点赖逮!”

“甚好,甚好!他八叔。”严先生从车上溜下来,急急忙忙地解手去了。

赶车的老板子被严先生称为“他八叔”,是因为他俩在一个村里住着就本村的辈份而称呼的,严先生和赶车的老八虽然是同辈,可是人们都叫他“八叔”,严先生也就把这个赶大车的叫“他八叔”了。这个‘他八叔’姓许,在许家哥几个排行老八,人们也就叫他‘八叔’了。

先生回到车上,许八叔也检查完了大车的套索,又习惯地看了看已经平静下来的马匹,才甩开长鞭赶着大车走起来。

早晨,旷野里又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山路上又响起了车轮沉重而单调的声音。

车,从山岗上走下来。

山路上,十几峰骆驼组成的驮队,正迈着大步缓慢地朝着山岗上面走去,还有几个赶脚的赶着毛驴从坡上走下来。

看到驮队,看到路上越来越多的人,严先生减轻了恐惧,大着胆子问:“他八叔,常碰到刚才那种事?”

“常遇上!刚才我那一鞭子,备不住的把赖逮的肚子给掏开了!要不,还不窜上来啊。有我,你就啥也甭怕,赖逮算个啥,咱哈达街的大老爷们往山岗上一戳,鬼怪都怕三分,还怕啥赖逮!我这大鞭子可不是好惹的!”

先生没想到许八叔把打死了狼的事说得这么轻巧,这样的事对教书先生来说算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可是“他八叔”说的和没事似的,这样,严先生才完全消失了恐惧,他整了整皮帽子,端正了身体在马车上坐了起来。

 太阳光有气无力地照在山坡上,尽管老爷梁上已经被照得十分明亮了,但是冬天里的太阳光线却没有一丝暖意,也根本没有力量来温暖这个已经冻透了的清晨,人们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轮红红的火球挂在遥远的天边上,抱紧了肩膀,裹紧了衣服忍受着严寒,期待着温暖。

过了一会儿,那轮红红的火球,似乎明亮了许多,在这明亮火球的下面,那条银光闪闪的河流,像是一条银色的绸丝带,从远山蓝朦朦的云烟里飘出来,在天边上挥动着,飘到一座红褐色的山峰后面,在这座红褐色的山峰上缠绕了一下,再飘向更远的云烟里去。而这座红褐色的山峰,则像一位脸被冻僵的少女,脖子上围上了一条白色的丝巾,端庄地站在西辽河岸上。从河岸边的村庄和城镇升腾起来的淡蓝色炊烟,凝聚成蓝色的雾霭,挂在这座红褐色山的半腰上,就像是这位少女的衣裙。身穿蓝色衣裙,围着白色围巾,脸色红润的少女,俯瞰着她面前的一座小城。这座小城取了和这座红褐色山一模一样的名字:乌兰哈达。

在老爷梁的山坡上,就能看到乌兰哈达那连绵几十里青黑色的屋顶,鳞次栉比的屋顶托起蓝蓝的炊烟,很容易让人们想到这蓝色的轮廓里那许许多多的事情来。当然,在那些事情里,就包括车老板子们进了大车店尽情地嬉闹和没边没沿地胡诌乱侃,许八叔曾经也是其中的一员。现在,当许八叔又看到眼前的小城和城边上的山河的景色,再感受到早晨的清冷,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大车店里的热炕头。可是,眼前毕竟是在冰凉的早晨,他的嘴唇冻得已经不好使唤了,他只好用衣袖抹了一下结在胡须上的霜雪,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一句:“快喽!快喽,快到哈达街喽!”然后,再用粗重的嗓门喊出来驾驾喔喔的声音,这带着旷野味道的声音由近处再传到远方。

车上,严先生身上还披着棉被,可是眼睛已经露在了外面,听到赶车的人说快要到哈达街时,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像是从寒冷的鸡窝里出来刚要飞到秫秸杖子上面的小鸡,煽动一下翅膀,很想打个鸣,就问许八叔:“他八叔啊,你可知道这哈达街的由来?”

许八叔听到严先生的问话似乎是在考问自己,在心里笑了笑,然后憨憨地说:“严先生啊,直接问这哈达街为啥叫哈达街不就得了?还由来不由来的,老是说些斯斯文文的话?”

其实,许八叔还真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小城为啥叫哈达街,再加上他嘴冻的有点不太好使,他又用衣袖抹了抹胡须上的霜雪,又拙嘴笨舌地说:“我还真不知道由不由来的,先生给说说呗。”

     严先生说:“你看,那远处闪亮之处乃辽河,近处之丘乃红山也,此城因山而得名,至于由来嘛,书上记载的是------。”严先生没说完,因为肚子不舒服停了下来。

许八叔说:“我不大点那前儿,我家老爷子一说哈达街,就捋着胡子说个没完,我,光知道哈达街名字,就想,这哈达街不顶有多大呢,等大点了,来了一看,真是不小。”

先生还想接着说下去,他已经感觉自己的肚子很不舒服了,就没再说什么。

许八叔心里想:我许老八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远的没去过,可是东到叶柏寿,吃过沟帮子的烧鸡。往北经过桥头和乌丹,到过经棚看过山上稀奇古怪的石林,还尝过那里的黄花菜。南面到过八沟和承德的棒槌山。远的不说,就说哈达街里吧,这哈达街里的九街三市谁家的店铺的门面向哪个方向开,有多少车马店,有多少烧锅,我许老八哪有不知道的呢?就连哪个王爷去了京师,哪家财主娶了二房三房,咱也说得上来了,这些事当先生的没准就不知道了。但是,一说这书里的事,咱和人家读过书的人还是没法比。

先生也知道,赶大车的人山南海北地走,知道的就多,再说了这许八叔和一般的车老板子还不一样,这人,有时候还文绉绉地拽上几句,因此面对许八叔,自己也就最多想说说书里的记载。不过,严先生已经没有什么心情再说下去了,他肚子难过,又要求下车去方便。

先生回到车上,马车快步走下上山坡。

哈达街的街口上,许八叔驾驾喔喔的声音和街上熙熙攘攘的声音一下子搀和在一起了。严先生看进了街,又斯斯文文地说:“他八叔,你此去何方,又何时回府?”

“我把这车高粱送到于家烧锅,还把一口袋小米送到济盛桓程老爷那里,再上坝后北泡子那,拉上大青盐就往回走。”

“回府,还定不准是何日?”

“定不准。”

“严先生,你在哪下车?这就把你送到哪去,你在街里等我八九天,我一准把你拉回去。”

“鄙人,办完事就回,就回,不必来找。是日,只到夏先生学馆,你驱车到那稍停片刻,鄙人下车即是。”

“知道了。”许老八叔说着,举起了红缨长鞭。

空中,连着响了几声清脆的鞭声,套在车前面的枣红马,扬起头颅,轻扬四蹄,拉起大车直奔六道街,马蹄声有节奏地撒落在六道街的大道上。

     六道街,是一条黄土和细沙铺成的路,其实,这还不是这座小城最繁华的地方,可是街道上也人来人往。有挑着担子吆喝的;有挎着筐子大声叫卖的。只有拉人力车子的车夫一声不吭,可是他们不是奔跑着就是停下来擦着汗水,要是停下来,就是等待着一些穿着得体入时的人把他们叫过去,再继续奔跑着。那些穿着粗布衣服的人总是匆匆地从路上走过。不管是穿着入时的还是穿着破旧的人,当许八叔的大马车一经过,都习惯地看了看马路,瞧着过来的马车。要是在路边上都急急忙忙地闪道让路,有的就说:“看!这马的身上的白霜都成了冰了,怕是走了一宿。”

许八叔赶着马车,只注意他前面而没注意车的后面,等他听到严先生断断续续地叫喊着,一回头看到,几个妓女已经把严先生拉下车,在大街的中心撕扯着。严先生那张肥胖的大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子,嘴上不断地说:“免礼!免礼!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急得他不知所措。

许八叔停下车,用足了力气甩了一下鞭子,随着鞭子声响再大声喊道:“放开,不放就揍你们!”

先生这才从几个妓女手里脱身出来,慌慌张张地赶到车辕前,坐上来。

许八叔看看严先生沮丧的脸,安慰说:“这一宿,把一个教书的先生冻得啥样甭说,还让赖逮吓拉了稀,临到了哈达街里,又让人家给撕扯了老半天,真是的!”

先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什么话,只是说:“将,将鄙人送至夏先生的学馆门前即可。”

许八叔把严先生送到他要去的地方,就径直地去了于家烧锅卸下了高粱,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着车往济盛桓药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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